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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10月8日 星期三

比青年首購更需要照顧的弱勢居住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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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台灣有三十二萬戶弱勢族群,但現有社會住宅只有六千戶可用,僧多粥少,讓弱勢者只能進入一般租屋市場。但據調查,超過九成房東不願意租給弱勢團體,弱勢者彷彿根本沒有談居住權的資格。
「繳這些文件都在證明自己是個窮人,但它收錢的時候卻不把你當窮人看。」抽到板橋浮洲合宜住宅的李先生談起中籤之後的故事,驚喜似乎只維持了一下下,排山倒海要繳的錢,幾乎快把他壓死。

合宜住宅是國宅政策「妖魔化」

自兩年前李先生確定中籤後,頭期款二四○萬元依工程進度繳納,第一個月繳四十萬元簽約金,隔一個月又繳十六萬元,再下一個月竟然要吐出三十二萬元……緊湊的三個月度過了,才恢復到每四個月繳十六萬元,直到把頭期款繳完。

但幾個月前他收到對保的文件,地契稅、房屋契稅……「還要預收六個月、總共一萬八千元的管理費,林林總總加起來,又要我在一個月內吐出十六萬!」李先生說,自己原先還有些積蓄,兩年之間,家人都已被他借到無錢可借,是靠朋友的支持才撐過來;一個月領三、四萬元的上班族,怎麼付得起?

就像另一位候補上浮洲合宜住宅的吳小姐,僅僅四千戶的名額,在兩萬人之中抽到五千多號,「原來以為沒希望了,沒想到真被我們候補上。」現在,吳小姐一家人也在為二八○萬元的頭期款擔心。三成的自備款、逼人的進度,或許就是這一千多人棄權的原因。

看似要緩解高房價民怨的「合宜住宅」,最後又成為民眾的重大負擔,難怪崔媽媽基金會執行長呂秉宜就形容,合宜住宅是國宅政策「妖魔化」,民間訴求的「社會住宅」政策早已被扭曲。

社會住宅運動在四年前被提出,希望以只租不賣的形式幫助弱勢、剛出社會的青年與勞動者,可以平價享有居住空間。當時全台社會住宅比例只有○‧○八%,但政府卻轉向推出「合宜住宅」,專業者都市改革組織理事、淡江大學建築系教授黃瑞茂批評,根本是「魚目混珠」。

「蝸牛社會企業」搭起橋樑

他表示,合宜住宅是賣斷產權,就算規定五年、十年內不能轉售,期限一到,房子依舊回到市場變成商品,無法像社會住宅以租賃為主,屋主能夠自食其力時,就可以搬出去,空出來讓更多的人受惠,形成良好循環。再加上價格依舊是市場決定,雖然比附近行情價低,在房價已被炒到泡沫化的台灣,這價格對一般人依然是極大負擔。而且政府甚至加上租不出去,可以馬上轉售的「後門條款」。

不只無法靠爸的青年被壓榨,身心障礙者與老人更是被狠狠踢到一邊,成為居住市場中最大的弱勢。

根據內政部統計,全台灣有三十二萬戶弱勢族群,包括身心障礙者,其中台北市就有三萬三千戶。但現有的社會住宅僅有六千戶,僧多粥少的情形,讓弱勢者只能進入一般租屋市場。

雖然後來為了保障弱勢,二〇一一年底通過的《住宅法》規定「社會住宅一○%以上比例出租予具特殊情形或身分者」,但這個一○%最後卻從「下限」變成了「上限」,最多僅提供一○%給弱勢租屋。據崔媽媽基金會在二〇〇二年針對一萬八千位房東做的調查,有九一%房東不願意將房子租給身心障礙者、單親家庭、老人、低收入戶等弱勢團體,而在九%願意「考慮」租給弱勢團體的房東中,能接受老人的比例更只有五%。弱勢者彷彿根本沒有談居住權的資格。

居住權遭忽略,弱勢居住權只能靠民間團體自力救濟。去年五月,崔媽媽基金會開始推動「蝸牛社會企業」,幫助弱勢房客、弱勢房東與租不出去的老房子進行配對。呂秉怡憶起幾個月前成交的案子,房東是一對老夫妻,緩緩地帶他們爬上樓梯看屋。他們不會行銷、不會整理房子、不知道該如何找到房客,弱勢的房東空著房子,弱勢的房客卻無家可住,這些都是新穎科技下的租屋平台、強勢的仲介們觸及不到的人。

應優先幫助社會最底層的人

南機場忠勤里里長方荷生表示,大多數的房東不願意租給這些人,是因為充滿太多不確定因素,「他怕你繳不出房租,或獨居老人沒人照顧,萬一在房子裡過世沒人處理怎麼辦?」方荷生是透過完整的社區服務,如定期送餐、家訪關心,老人過世也會協助整理房子,才獲得房東信賴,成為弱勢者租屋的媒介。但他也坦言,這是花了十六年在社區耕耘,額外付出極大心力才有辦法做到。
「有能力去買房的人已經比大多數只能租房的人好,如果錢要花在刀口上,就應該優先幫助社會最底層的人。」呂秉怡說。

因此,巢運團體希望停建魚目混珠的合宜住宅,將只租不售的社會住宅比例拉高到五%,使弱勢者也能受到照顧。各候選人在主打青年住宅政策的同時,似乎也該想想長期被一腳踢開的弱勢者居住權。

(原文刊載於新新聞,此為專題「台灣住宅政策失落二十五年」之租屋部分配稿)

延伸閱讀:租屋能不能成為台灣人的新選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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